29 生死瞬间(下)_一枝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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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 生死瞬间(下)

  冯娘子下定主意的当口,床上的小竹却悠悠转醒,冯娘子给她的那一下虽然厉害,但是冯娘子不过是个弱女子,这一炷香时间便转醒了。迷糊间听到冯娘子的那声“我跟你走”,小竹顿时惶恐害怕起来,若是冯娘子走了,自己一定会被人怀疑私放了冯娘子,在这府里的结局将会凄惨无比!自己这般对待冯娘子,她去抛弃了自己!霎时间,不忿和愤怒充满了小竹的内心,她发出了尖利至极的叫声:“娘子,你怎么啦?你想做什么?”

  这几句话让刚刚跨出门槛的冯娘子一愣。她回头看了眼小竹,眼里净是祈求和无奈。小竹却扭开了头,压下心里的不安,默默地对自己说:是冯娘子先抛弃她的。

  院门口的两个婆子听到小竹的叫声,两人忙匆匆往里面看来,见到冯娘子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后面,两人也学着小竹大声喊叫起来。霎时间,整个九房不大的三进院落全惊动了。

  风疾一阵懊恼,他是来救人的不是来杀人的,且隋其正叮嘱他且不可让人发现了。如今居然惊动了这些人,他觉得自己真的应该一见到冯娘子就打晕她带走的……如今是白天,即便带着人顺利跑了出去,但是免不得让一人看在眼里。

  冯娘子跟在风疾的后面,看着沈家的人在后面追着,即便隔着老远,她也能感受得到下仆们眼里的蔑视和嘲弄。

  “就这样背着一身脏水走了么?”冯娘子游移起来,她想起从前父亲教育她的话,女子的名节和男子的尊严一样重要。

  风疾见冯娘子脚步越来越慢,心里不悦,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所想的。嘴角一扯,手刀直落,将冯娘子劈晕,然后在九房诸人惊怕的目光中,带着冯娘子几个起落就不见了踪影……

  如梅听到冯娘子和男人私奔的消息后,走了一下神,右手里的绣花针将左手的食指扎了一下,一颗绯红的血珠沁了出来。

  如梅很清楚的记得,前世的冯娘子也曾和人“私奔”,不过却没有成功,最后因为这个原因而被沉塘。现在既然“私奔”成功了,自己和娘亲也就不必要花心思再去造谣了吧。

  其实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,包括如梅在内的所有人,都误会了冯娘子。她并不曾真的和人“私奔”,不过是随着一个男人逃命罢了。前世逃跑失败了,这一世却成功了而已。

  齐氏听了如梅的话,摇摇头道:“这谣言还是要去散播的。不单单是为了冯娘子一个。”齐氏顿了顿,“以后不能称她娘子,改口称冯氏吧。”

  如梅知道娘亲心里是对冯娘子不满至极的,这个年代,一个女子若有了“私奔”的名头,尤其是这个女子还是寡妇的时候。娘家和原先的夫家的名声都是要受影响的。因此齐氏说什么她都点头同意,毕竟娘亲的想法总是比自己的要周到些。

  当然冯娘子“私奔”之事传出来时,长房的周氏和林氏都松了口气,这样一来,沈宜便可以出面去澄清他和冯氏没什么关系了。而沈宁,则是郁闷异常,这样一来,冯娘子一事对长房的打击便很小了。

  “太太,您也别太生气了。这事儿啊虽然没有如您设想那般进行,但是对长房的打击还是很大的,便是没有了我们家,长房的爷们也别想娶到郭五姑娘了。”

  沈宁示意丫鬟轻轻的捶背,嘘了口气道:“离我设想的还差了许多呢。对了端姑,那个带冯娘逃走的男人是什么人?九房可有消息传来?”

  端姑摇摇头,“听说男人是生面孔,掉到人堆里就看不见的那种,听说长房的四太太在九房里审问了半天,却没有得到什么好的收获。”

  沈宁想了想,觉得这个男人有可能是在冯氏嫁进沈家前认识的,随即放下此事,对着端姑道“老太太那里可打听到郭五姑娘婚配的什么□□没有?”

  端姑一说到这事儿,忙道:“老太太那里传话过来,说是明天开始上灯,让太太您带着少爷姑娘们过去用饭呢。老太太明天还要去见见崔大老太太,据说许多事情打听了清楚。应该明晚会告知姑娘的。”

  沈宁这才点点头。

  高成在外面和几个狐朋狗友喝酒,起身回家时天色已经很晚了。一路走着还一路骂着沈宜,便宜他了!想着这么好的机会整治沈宜,居然因为冯氏这突如其来的“私奔”给搅合了,他真是不甘心啊!想想,还是怨这冯氏,早不私奔晚不私奔,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奔呢?真是的……

  高成这般摇摇晃晃地走着,还不时和身后跟着的老周抱怨几句,什么冯氏私奔得不是时候等之类的话语。经过一道暗巷时,冷不防两人的脑袋被人套上了麻袋,下腹部被一阵痛打后,失去了反抗之力。

  第二天是正月十三,这一天是元宵节前的上灯日,从这一天开始到正月十八的六天里,整个开封城不宵禁,无论男女老幼都能上街观灯闹元宵。很多年后,还有许多人记得开封城里这一日闹出的大新闻来,实在是不输给上灯节上某巧夺天工花灯的轰动!开封城的城门之上,城楼之下,两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绑在一起,晃啊晃的,让进出城的父老乡亲们看得目瞪口呆。

  不一会儿,城门前未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群,要知道自圣宗皇帝以来,□□对龙阳之事处置极为严酷,因此这光天化日之下两个男人□□相连的情景真可谓是百十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啊!

  挂在城楼之下的这两人就是高成和老周。两人的胡子都被收拾干净了,身子也给好好的搓洗了一番,天快亮时才被挂在这城楼下的。如今下面围着这般多的人,饶是高成脸皮厚如城墙,此该也羞愧至极。

  开封府的衙役们不一会儿就知道这件事儿,刑庭大人亲自带着人到了城门口。一看人山人海的,好不容易才挤了进去。他也是斥责了守城门的几个小兵几句,这才让人去将那两人解了下来。

  士兵很是鄙视高成和老周两人,也不慢慢放下绳子,人还在半空中时,就松开了绳子。可怜的高成,做了老周的垫背,不知道那里的骨头发出了“咯吱”的断裂声。

  沈宁听到衙役的回报后,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,脸庞气得灰白:“这个丢脸的东西!这般死了也别指望我替他收尸!”

  高彦江、彦雪、彦冰及彦海四人站在一旁,除了还不算太知事的彦海,其余三人心里也是郁闷之极,就是一向心思粗犷的彦雪,也知道父亲这次的丢脸不像从前那般容易摆平的。

  高彦江心里也和沈宁一般,直骂高成,但是却不希望高成这般死了。他可不是心疼自己的父亲,而是因为高成如果现在去了,他就要守孝三年,这两年的秋试他就得错过了。同他一般心理的还有彦冰,这般的父亲,只会给她脸上抹黑,还不如早早死了干净。但是却不能这个时候出事儿,最好在德谨郡主给她们姐妹说的婚事定下来之后去死才成啊。

  可惜,生死之事,半点不由人,差不多两个时辰后,又有衙役来了别院报丧,说是高成肋骨断裂伤了心肺,已经断气了。

  沈宁拒绝将高成的尸骨抬回别院,即便高彦江几人碍于颜面请求再三,沈宁仅是使人将之抬至义庄安放。

  如梅在齐氏处听到高成去世的消息后,很是呆愣了一会!因为前世的高成,在她嫁近齐家前海活得好好的。她突然间觉得高成没了对二姑母一家是好事呢!这个人永远会丢家族的脸拖家人的后腿,没了他,二姑母一家可是少了一个祸害了。如梅想到这里有些郁闷,不过二姑母一家肯定是要奉灵回襄城且还要守孝的,最起码一年半载之内,二姑母的手伸不进自家了。

  “娘亲,我们什么时候去送丧好呢?”如梅并不知道高成死时的那个大丑闻,见了齐氏便问道。

  齐氏自然也不可能将这样的丑事说给如梅听,也禁止家里婆子丫鬟们谈论。“你姑母和你的表哥都没有亲自出面去收尸骨呢,现在尸骨还寄放在义庄里,送丧什么的不必急于一时。”

  齐氏倒是为高成的去世而高兴,她早就对高成心存不满,即便沈宁一家子没有了这个大祸患,她也觉得高兴!她觉得自己该好好感谢那个想出这么个计策的人呢!若不是深恨高成到了极致,怎么会有这么毒辣的手段呢!孙大夫和安玲儿到底是找了什么样的人啊?

  郭青萍听着外院婆子的话后,整个俏脸阴沉得吓人。

  许嬷嬷心里也自是忐忑,有这般龌龊的名声的家翁,这门亲事看来是泡汤了!“五姑娘,想来是天意如此……夫人那里我们是推脱不得了。”

  郭青萍一把将桌上的东西都拂到了地上,一阵噼里啪啦之后,郭青萍的脸色依旧低沉得吓人!她抬头看了许嬷嬷一眼,眼里闪过一道厉光:“娘亲想的你不知道吗?天天参合皇子之间的事儿,还想把我也当做棋子,天天骂父亲是个孬种……哼!她也不想想,她不过是王府庶出的女儿,若不是嫁给父亲为正妻,她以为自己能有今天的地位?居然还不满足!哼,我绝对不会和哥哥一样任她摆布的。高彦江不成,总有人成。元宵节那天,你随我上街!我就不信,我锦阳侯府嫡出的姑娘,还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嫁?”

  许嬷嬷听得此言,大惊失色:“姑娘不可呀!若是传出去,姑娘的名声可就是不好了……”

  郭青萍冷声道:“当年外婆和外祖不就是这样相遇的么?”

  许嬷嬷想到当年的许眉的确是在灯会上和老宁王一见倾心的,那反对的话便不好再说了。

  隋其正看着床榻上兀自昏迷着的冯娘子,叹了口气。掖好了被角,这才出了门去了前厅。对着风疾又道了次谢!

  风疾本是个不爱多言的人,但是他和隋其正认识多年,除了都是宁王世子的下属外,也算是比较亲近的朋友了。因此难道的开口道:“叶氏嫂夫人为人贤淑不说,性子也是大气爽朗。先生当年和嫂夫人也是举案齐眉的恩爱夫妻,这么几年里,世子和王爷都劝先生续弦,奈何先生总是不同意,说怕委屈了思儿。如今先生这般重视这冯氏,莫不是想娶她为继室?”

  隋其正点点头:“我早年便和冯氏相熟,奈何造化弄人,最终没能成为夫妻。我离乡漂泊数载,觉得和冯氏到底是无缘,便娶妻生子。当初素娘故去之时,我也并无续弦之意,回到开封,大厅昔日恩师及古人之境况,这才生了此意。冯氏出身也是两家,且父祖都是读书人,她自己也是知书达理贤良淑德,这几年在沈家吃了不少苦,如今更是背着一身骂名……我不能见她这般下去。”

  风疾见此情景,也知道者隋其正是下了决心要娶冯氏了,也不好说着冯氏并不值得他如此。只得正色道:“先生还是得将此事和小思好好分说一二,免得她多想。”

  隋其正笑道:“这个是自然的,我已经写了书信回京,几日后,冯氏随着我回京,她和小思定能相处得很好的。”

  风疾不置可否的点点头。

  仁济堂的后院,孙大夫和安铃儿对着彭定风行了大礼。

  彭定风挽住孙大夫的胳膊道:“当日如不是孙大夫你,我早就命赴黄泉了。孙大夫不必这般客气的。”

  安铃儿拜了三拜后道:“三公子这番出手,师傅不不用道谢,但是小女子我的道谢公子得收下,小女子天天想着除了高成这恶贼,如今也算是大仇得报。况且三公子如此也算是为开封城里多少百姓除了恶啊!”

  彭定风笑道:“好了,我也受了你三个头了。况且如你所言,我并不是为了帮你们呢。”

  孙大夫在开封城里生活了大半辈子,从前也是常出入这些高门大户的,知道彭定风话里的意思。摸摸胡子笑道:“好,那老朽也不多说什么了。以后若是三公子还要那味药,便遣人来我这仁济堂就是。”

  彭定风笑着点点头。

  彭定风并未从正大门处出去,而是从后院一闪而出,落在人迹稀少的死胡同里。拍拍衣服这才走到了正大街上。

  “三爷!”随从墨儿和书儿忙迎了上来。

  彭定风假意道:“回府吧,真是臭气难闻。这普通人家的茅房也太简陋了些。”

  “那是,怎么比得过咱们侯府的茅房呢!”墨儿骄傲的说道。

  “三爷,不去赴陈四公子的宴么?”书儿记得彭定风出门便是为了赴宴的。

  “怎么,我不去赴宴,难不成他陈四还要不满不成?”彭定风看了书儿一眼,不满道。想起自家老爹老娘交代的事儿,心里不愿意,却只得吩咐书儿跑一趟迎风楼。

  六老太太抚着自己的胸部,满意的气恼与不甘,若不是老太爷当年执意要宁娘嫁给高成,今日里哪里有这么多的笑料?想到外孙和锦阳侯府的婚事必定泡汤,想到沈宁得带着儿女回襄城,她心里的怨恨之火就比什么时候都烈!看着齐氏带着一干儿女给自己请安,那满心的怨恨随即化蠢蠢欲动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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