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代大侠】第二部 第10章_一代大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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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一代大侠】第二部 第10章

  【一代大侠2】第十章·入府2022年8月6日袁忠义一行赶到案发地时,街巷外已围满了看热闹的人。

  几次征调之后,城内已见不到多少年轻闲汉。

  但听说是yin贼犯案,官家外室受害,便是不惑、知天命的男子,也都纷纷在外头踮起脚尖,被揪了头发似的长长抻着脖子,盼着能从影壁旁的缝隙里瞅见一点细皮嫩肉。

  佩刀衙役和横矛兵卒拦出门口一个圆缺空地,等着里头的人勘验完毕。

  袁忠义带着两个女子,不便往人群中硬挤,略一思忖,索性一左一右挽住丁小妖和宋清儿的手臂,道:「青崖的确已在这儿了?」丁小妖点头道:「来了。

  她拿着郡主的手令,她不来,还叫咱们干啥。

  光咱们几个,怕是门都进不去」「那就不走门」袁忠义微微一笑,忽一顿足,带着两人腾空而起,在围观人群背后越墙而过,惹出一片惊呼。

  院中正有捕快查验各种痕迹,一见进来三个会武的,大惊失色纷纷拔出腰刀。

  幸好秦青崖的确在此,立刻大声道:「自己人!我们都是郡主派来的帮手」那些捕快看着袁忠义腾云驾雾一样轻飘飘越墙而入,本就色厉内荏,闻言当即收刀回鞘,小声骂骂咧咧,继续忙活去了。

  秦青崖刚迎过来,旁边就钻出一个瘦巴巴的中年汉子,在青石板边磕了磕布鞋底的泥,陪笑道:「这位一定就是秦女侠说的那位袁少侠了吧?带着两个姑娘还能如此施展轻功,果然名不虚传」袁忠义一拱手,道:「不敢不敢。

  阁下是?」那汉子叹了口气,道:「不得不来的倒霉鬼,除了衙门办差的小吏,还能有啥人。

  我是郡城东衙的捕头,李九,兄弟们都喊声老九。

  实不相瞒,袁少侠,这案子要没你们江湖好手帮忙,肯定就这么放着了」「哦?」听他说得直白,袁忠义略显惊讶。

  李九拍拍身上脏兮兮的皂衣,道:「先这边儿情,我来给诸位说说大致案情。

  呃……袁少侠,这两位姑娘,也要进去么?里头可是摆着死人,不咋好看」丁小妖摆摆手,「走江湖的,还能见不得死人」宋清儿略一沉吟,也道:「死人我见过不少了,应当没什么」「丑话说前头,这儿的死人,我看了都犯恶心。

  你们还是咂摸着点吧。

  觉得受不住,出来到墙根儿那棵树下头吐,那儿已经勘察完了,脏了不打紧」李九一边说,一边领着他们往里走去,指了指院中那口井,道,「这户不缺钱,托人请了个武林高手住在偏房当护卫。

  结果,被制住头朝下扔进了井里,下头磨得血乎乎,尸体都泡发了,娘的,也看不出是不是先奸后杀」袁忠义叹道:「以先前诸多案件的情形来看,柳钟隐杀人灭口之前,一定会坏掉所有女子贞洁。

  听闻采花贼这种做法,是为了教她们作鬼到了判官面前,被算作yin妇,发往地狱,再难回来寻仇。

  只是有时他一夜残杀女子众多,想来不会个个都出精」李九点点头,「嗯,稳婆也说,那护卫里头不像是被日过的。

  唉……辛苦习武,大好一个姑娘,就这么光熘熘死猪一样塞井里头。

  那王八蛋明明不日,还非要给人捅坏喽。

  啧,到底是个啥样的畜生哟」说着话,几人已踏进最宽敞的堂屋。

  浓到彷佛有形有质的血腥气噼面而来,叫江湖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的丁小妖都当即皱起了眉。

  门旁摆着一个铜盂,一个身形佝偻的婆子正蹲在那儿,对着里头干呕。

  李九拍了她一下,道:「咋,顶不住了?」那婆子有气无力道:「这咋顶得住嘛,都跟被驴糟践过,又让狼啃了似的。

  老娘这辈子接生的娃娃得有千把个,看过的死人也过了百,就……就没见过这样的。

  你说模样粗糙的丫头看不上,要灭口,杀了也就是了,咋还非要作践嘛,呃……哇……」她说着说着脸色一白,扶着铜盂吐了出来。

  屋里还有个年纪小些的大娘,脸上蒙了块白布挡着嘴,虽说还在干活,但看着摇摇晃晃,手也在哆嗦,还不知能坚持多久。

  宋清儿只扫了一眼,便捂住嘴转身跑了出去。

  丁小妖扶着门框一副要站不住的样子,不自觉便往袁忠义身后缩了一缩。

  倒是秦青崖,可能先前已进来看过,脸色不好,但神情还算淡定,轻声道:「这户一共住了六口人,一个护卫,两个使唤丫头,一个烧饭婆子,一个贴身大丫鬟,五个人伺候这位小老婆」袁忠义扫视一眼,道:「烧饭婆子不在」「死在厨房里了」秦青崖抬手顺了顺胃口反恶,低声道,「那恶贼真是残忍得不可理喻。

  人杀了不算,还要切几样东西下锅,发现的时候,都已煮烂了」袁忠义皱眉道:「剩下四个,都死在这间屋里?」「对」李九道,「我们就是没想明白,这贼人到底是有多高的武功,几间屋子串一遍,六个人杀得干干净净,硬是一点儿挣扎痕迹都没留下来。

  五个没功夫的也就罢了,外头那护卫手上全是茧,咋看也是个硬点子,结果咧,啥都没干成,被制住前,八成屁都没放出一个。

  我闻她被扒下来的裤子,娘的全是尿骚气。

  这是给吓成啥样了啊?」秦青崖也不解道:「偏房、伙房、护卫住的客房,堂屋还有里外间,这么多人分散开,就没谁听到动静警醒不成?护卫枕边就放着哨炮,武器也就在被子里,可都没出鞘。

  这柳钟隐,难不成和名字一样,会隐身法术?」丁小妖转开视线,不敢再看尸身,道:「也许他轻功高强,趁夜而来,无声无息先把睡了的护卫偷袭得手,跟着才炮制剩下几位无法抵抗的弱女子」李九摇了摇头,「可护卫住处的门,是被踢开的,门闩就断在地上,一侧门轴还裂了,这么大的动静护卫还不醒,那请她还不如请头母猪」这时,另一个稳婆晃晃悠悠走过来,拉下面巾,道:「李捕头,四个都……都拼好了。

  里里外外大都少了点儿啥。

  就县太爷小老婆勉强还算囫囵个儿。

  俺寻思,没了的部件儿八成是找不回来了」李九点点头,带着两个稳婆走远了些,低声嘀嘀咕咕,应该是在听验尸的结果。

  袁忠义在鼻子前摆了摆手,退出门去。

  秦青崖跟在他身边,低声道:「袁兄不去查验一番?」袁忠义道:「若是江湖高手对决,尸体还能验出武功路数。

  这些死者生前毫无抵抗之力,被制服后活活蹂躏致死,惨不忍睹,还是等李捕头出来,问问他这个行家吧」丁小妖不再硬着头皮死撑,转身跟了出来,快步走到脸色煞白的宋清儿身边,轻声安慰。

  不多时,李捕头命两个稳婆带着衙役帮忙,将此间尸首尽数带走,又召集捕快,听他们细细报告一番。

  之后,他来到袁忠义这边,道:「袁兄弟,秦姑娘方才说,你对这个姓柳的yin贼有所了解,能让我听听么?」袁忠义并不隐瞒,反正其中也没多少实话,便简明扼要讲了出来。

  李九稀稀拉拉的眉毛拧到一起,道:「你要早一天跟我说,这世上有人能把武功练到这个地步,我是打死也不信的。

  可今儿个……」丁小妖看他面色犹豫,问道:「你们是发现啥了么?」李九点点头,道:「这yin贼,要么是轻功高绝,要么是长了翅膀。

  他在这院子里来来去去杀了这么多人,石板上也就罢了,可这潮乎乎的泥地上,也连个脚印都没留下」

  「啊?」丁小妖一惊,低头伸脚在没铺板子的地上略略一踩,就看到一个浅浅靴印,「难不成……是个妖怪?」秦青崖不信,蹙眉道:「应当是查验不细,看漏了吧。

  我瞧这儿来来往往这么多双脚,早踩乱了」李九摇头道:「这儿离官家堂子近得很,早上送菜的阿婆在伙房看见死人出来喊,马上就有值守的军爷通知我们,把两道门都把住,没叫一个闲杂入内。

  我带人到了之后,从外往里逐步勘验,没发现男人的脚印。

  昨儿早上飘了点雨丝,晚上可是半点没下。

  痕迹都清清楚楚,没被冲过」

  秦青崖绷着唇角,道:「万一柳钟隐是个小脚男人呢?」李九摇摇头,「再小的脚,他也不能穿绣花布鞋出来飞檐走壁做yin贼吧?这儿的死者仅有女护卫是穿靴子的,但她在屋里就被剥光了,院里没有她的脚印。

  剩下的,全是绣花鞋的印子」秦青崖还是不信世上会有这种骇人听闻的轻功,蹙眉道:「他为了不被发现脚印,穿绣鞋……也并非绝无可能」袁忠义一摆手,道:「柳钟隐内功可能还在我之上。

  对他来说,雪过无痕都并非难事」说着,他气凝足底,双脚踏下,走到旁边微微湿润的泥土地上。

  接着,他转身回到青石板上站定,拂袖一指,「看」秦青崖瞠目结舌,那片泥土上,果然不见半个脚印,只是多了一层薄薄白霜,「这……这是怎么做得?」「因为单靠轻功,绝做不到」袁忠义耐心解释道,「只要把玄寒真气布在脚下,立足之地周遭冻得硬如磐石,就能稳稳站定。

  若内息不够精纯,轻功够好,稍微冻硬一些,走得小心一些,仍然可行。

  等离去之后冻土消融,便再看不出任何异样。

  便是有些凹陷,没有足迹,谁能判断出来?」李九长出口气,恍然大悟,「原来如此。

  这yin贼神乎其技,偏偏用来做这种腌臜事,真是……唉……」他忽然话锋一转,问道:「袁兄弟昨日就到了城中?」袁忠义道:「不错。

  昨日寻找柳钟隐的线索无果,晚上就为防万一,先指点了一下我身边几位朋友的功夫。

  大家彻夜末眠,着实辛苦」李九哈哈一笑,摆手道:「瞧袁兄弟这话说的,跟我在怀疑你似的。

  秦姑娘是郡主请来的帮手,她带来的,一定是自己人。

  我就是想问问,你们在什么地方落脚,万一需要帮忙,也好通传一声」秦青崖板起脸,看李九没有要继续说案件详情的意思,索性大步走到一旁,亮明身份,拦下要走的两个稳婆,仔细询问了一番。

  凶宅暂封,衙役捕快带着尸体离去,外面围观看热闹的也都渐渐散了。

  李九说要回衙门想想,怎么跟死了小老婆的县太爷报告此事,与他们就此分别。

  秦青崖一路闷闷不

  乐,丁小妖顺口问了一句,她便憋不住似的,将稳婆那边验出的情形都讲了出来。

  除了烧饭婆子,所有女尸下体均有轻重不等的创伤,直达产道深处,但男子遗留的秽液痕迹,只在那位外室一人身上。

  从干涸浊物所在之处判断,yin贼在那外室身上折腾了最久,擦伤的阴户中有,裂开的谷道中有,嘴里有,胸乳^之间也有。

  「这也不奇怪」

  袁忠义叹道,「柳钟隐本就颇为挑剔,有余暇选的时候,自然不会在庸脂俗粉身上浪费精力」

  最^新^地^址

  秦青崖摇了摇头,「我觉得不解的,并非此事。

  而是那稳婆后来又说,觉得痕迹的位置和样子,都不太对劲。

  我问她怎么不对劲,她支支吾吾不敢说。

  我吓了她一下,她才小声告诉我,说从她的经验来猜,女尸阴户和谷道的脏污,不像是活着的时候染上去的」

  本来只是竖起耳朵听的丁小妖顿时吓了一跳,「啥?不不不不不是活着的时候,难道……是死了之后才……才那啥?」

  秦青崖面红耳赤,羞恼道:「我哪知道这个。

  反正,她说得怪,我也觉得怪。

  这里头好像有哪儿不太对……可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想岔了,又没头绪」

  「没头绪,就交给行家去想」

  袁忠义软语宽慰道,「李捕头他们懂查案,但武功不行,咱们武功好,但查案不行。

  两边通力合作,才是正道」

  秦青崖长叹一声,道:「袁大哥,能跟柳钟隐交手的,就只有你了」

  袁忠义柔声道:「单凭我一己之力,也没有多大把握。

  你们帮我掠阵,柳钟隐孤家寡人,必定叫他插翅难飞」

  宋清儿握紧拳头,回想着先前见到的惨景,咬牙道:「袁大哥,我一定下苦功好好修炼。

  便是豁出命去,也要帮你抓到他!」

  丁小妖垂头丧气,道:「那恶贼已经犯了这么多案子,怎么就抓不住半点蛛丝马迹呢」

  秦青崖道:「李捕头他们今天就会开始盘查所有外来可疑男子。

  只是最近战乱,混进城中的逃难者不在少数,怕是几日都出不来什么结果。

  还不如……」

  她望一眼袁忠义颇为英俊的侧脸,心想武功上帮到他绝无可能,想要博得欢喜,只能兵行险招,便银牙暗咬,道:「不如让我穿戴打扮一番,在城中抛头露面,引他上钩」

  【畅读更新加载慢,章节不完整,请退出畅读后阅读!】这法子她昨日还不愿开口,今天却已改了主意。

  袁忠义对女子极为了解,自然知道缘由,但并不说破,皱眉道:「太危险了。

  最好还是从长计议。

  先前案发之处围观者众,人多嘴杂,我就是戴着斗笠,恐怕也可能已被柳钟隐发觉。

  他甚至可能已见到你们跟在我身边。

  他生性残忍,又在我手上栽过跟头,你们要被他盯上,错以为是我的红颜知己,但凡有个万一,可是追悔莫及」

  丁小妖一摆手,道:「有啥错不错的,袁大哥,咱们……说句不好听的,咱在一间屋子里头待了一夜,这事儿传出去,黄泥巴掉裤裆,不是屎也是屎。

  你就当是真的,现下勉强算个有名无实。

  他要真存心作践我们仨,只为了叫你难受,这不还省了我们打扮一番的功夫么?让他来,等抓住他,我非要一刀刀剁了他的命根子不可!」

  说罢,她一马当先,将头上面纱斗笠一掀,挂在背后,抬手理顺青丝,昂首挺胸,面色微红,低声道:「这可是稳赚不赔的买卖,引来他,咱们得手,是为江湖除害。

  真要不小心有个万一……萍水相逢,袁大哥你也不会太难过」

  秦青崖心里一急,也跟着将斗笠掀掉,道:「小妖……说得有理」

  眼见宋清儿也去掉遮掩,抛头露面,袁忠义长叹一声,摘掉斗笠,道:「好吧,既然如此,咱们就死马当作活马医,姑且一试。

  但……」

  他面露为难之色,道:「柳钟隐狡诈无比,诡计多端。

  他若是悄悄潜入,力求先抓住你们中的哪个,让我投鼠忌器,岂不是……」

  丁小妖毫不犹豫道:「杀他为先。

  袁大哥,你不妨想想,要是你顾忌那一个人质,最后一旦他将你打败,剩下两个难道就能携手打赢不成?那岂不是你为了一个,害死四个不算,我们三个死前……怕是也要受尽折磨吧?我先表个态,我要是成了人质,你便将我连着那个可恨yin贼,一并杀了。

  我绝无怨言」

  宋清儿点了点头,道:「若能用我一命换柳钟隐伏诛,我在天有灵,只会备感欣慰。

  袁大哥,到时你只管动手便是」

  秦青崖略一沉吟,道:「依我看,倒不如想个,就是那混帐悄悄熘进来,也抓不到人质的法子」

  「哦?」

  丁小妖一怔,「还有这种法子?」

  秦青崖清清嗓子,正色道:「柳钟隐踏雪无痕,又是夜行yin贼,咱们足有三个女子,以寻常住法,袁兄便是武功高出那贼一截,也难免会有顾此失彼的风险」

  丁小妖微微蹙眉,小声道:「那你啥意思?」

  秦青崖调动内息,让血脉下行,免得脸上发烫,强作镇定道:「我认为,咱们三个既然已经充当诱饵,就不宜再分房散居。

  挤一挤也好,打个地铺也罢,咱们三个,在抓住柳钟隐之前,出则同行,入则同寝」

  丁小妖恍然点头,道:「哦,咱们三个臭皮匠,

  真被柳钟隐摸进屋里,兴许还有机会抵挡一阵。

  你是这个意思?」宋清儿已经听明白,但她瞄了一眼秦青崖的神色,并末开口。

  毕竟是末出阁的黄花闺女,心里想的能借别人嘴巴说出来,她自然乐见其成。

  果然如她所料,秦青崖醉翁之意不在酒,马上又道:「咱们三个可以轮流练功,始终有一人不睡,权作警戒。

  但即便如此,真要遇到柳钟隐,怕仍是难以力敌。

  袁兄晚上只是打坐修行,冥思静养,所以……我看,不如……不如……」丁小妖急得跺脚,「不如什么,你到是说呀。

  这儿又没外人」秦青崖瞥她一眼,暗想,若不是你们先结识了这男人,我又不留神开罪过他,谁要跟你们做自己人,口中却道:「不如请袁兄换个地方,就在咱们房中。

  柳钟隐定然想不到,袁兄会和咱们同居一室,到时,不正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?」丁小妖一怔,下意识觉得不妥,但正要开口,又十分不舍,嗫嚅道:「这……这……是不是让袁大哥太辛苦了啊。

  而且,店家看到,风言风语传出去,我这点儿破名节不值个屁,但袁大哥的名声……」秦青崖早已想好,道:「这也不难。

  咱们今后全都改口,只喊袁兄大哥。

  旅店里的人听到,就知道咱们兴许是义结金兰的江湖同道。

  等将来事了,真有什么传言对大哥不利,咱们三个又不是没长嘴巴,还不会替他澄清一番么?」听她顺水推舟当场改口,丁小妖不甘示弱,道:「那也要问问大哥的意见,万一守着咱们三个,大哥休息不好,岂不更糟?」这时,宋清儿轻轻拽住袁忠义衣角,抬眼水汪汪凝望着他,唇瓣微颤,道:「大哥,秦姐姐的主意,你肯答应么?」狗一样的、死水般的、发了癫的……种种扭曲异常的眼神见得多了,袁忠义还颇为怀念这种既羞涩又期望的怀春水眸。

  他含笑点头,道:「你们不惜如此,我身为男子,又有什么可不情愿。

  有我在,你们不必轮流值守,大可一起休息。

  只是……房间太小,你们三个同睡,着实委屈了」「委屈啥啊。

  行走江湖树下、河边、烂草窝子,什么鬼地方没睡过」「嗯,不委屈」「大哥不要嫌我们麻烦才是」秦青崖压下心中窃喜,微笑道,「这样,凝玉功中若有什么不畅,还可以请大哥帮忙指点」这边说着,丁小妖已经跑进客店,叫老板退掉另外两间,只留下最大那屋。

  行李整饬完毕,收归一处,袁忠义又带着他们在城中探查一番,顺便买了些吃食,和之前秦青崖她们购置的一并,打算做顿颇为丰盛的晚餐。

  不曾想,才准备妥当,就有一队人马找上门来。

  李九领在最前,一看袁忠义出现,就满面堆笑迎了过来,亲亲热热道:「袁兄弟,不是做哥哥的说,你这等英才人物,怎么住在这苦哈哈的破地方?」袁忠义并不惊讶,只是有些意外,这班人竟来得如此之快。

  他拱手微笑道:「出来闯荡,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,便已不错。

  挑挑拣拣多了,等手头一紧,免不了还得劫富济贫,到时侯,麻烦的还是如李兄这样的捕头们」「哎,说笑了说笑了」李九不以为意,朗声道,「以袁兄弟你这惊世骇俗的好功夫,何须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。

  到了哪儿,也是大宅大院的座上宾才对」不等袁忠义继续客套,他开门见山,道:「你看,老哥我才跟人说了你的事儿,大宅大院,就巴巴来求着你过去住了」进入正题,便少了许多废话,简单几句,李九便说清了他和身后那群人的来意。

  他们来请袁少侠入住郡尉府,去当本城守将李旷的座上宾。

  获郡郡丞受诏回京,当下郡尉李旷便是此城之主。

  他曾是独孤胜旧部,对北防了如指掌,此次起复,朝廷特升一等,让他以下郡尉之职,行明威将军之阶。

  阶官相当,他又有兵权在手,便是郡丞仍在,此地一样是他一手遮天。

  北防吃紧,各地官吏凡有机会,大都已家眷南迁。

  但李旷一家,除长辈交由兄弟照顾,两女出嫁,长子在京中任职之外,其余妻妾儿女,均在获郡府中,誓与此城共存亡。

  李旷忙于防务cao练,无暇顾及家中太多。

  他膝下尚有两个女儿,一个才成婚不久,招赘了城中守军一名才俊,另一个年方二八,尚末出阁。

  此外,李旷发妻虽已年长,但家中有几个服侍他的姬妾,都正当青春年华,容姿端丽。

  郡尉府中已有武功不错的门客,可昨晚死的那位外室,家中护卫便是这边府上介绍去的,惨案一出,自然会让那边众人心中惴惴。

  李九跟郡尉沾着点八百年前的远房宗亲,回衙门禀告完案子的事儿,就往府上走了一遭。

  李夫人可以不在乎那些姬妾死活,但岂能不将女儿安危记挂在心。

  她当即差人去跟李旷通报一声,势必要将这城中最可靠的高手笼络过来,求个心安。

  李九办事精明,唯恐这边以郡主的差事为由拒绝,提前商量好了,过去郡尉府,只管入夜后提防yin贼,务必保下李家两个

  千金平安。

  其余时候,诸位尽可自便。

  瞧他说起来眉飞色舞的模样,袁忠义也知道,这人并末把抓捕柳钟隐的事放在心上,请动他们一行去郡尉府做客,在李旷面前得了功劳,才是首要。

  郡尉府本就是此行可选的目的地之一,袁忠义懒得惺惺作态,当即应下,叫秦青崖她们收拾包袱,立刻离开了客店。

  往郡尉府去的路上,丁小妖一眼又看到了那个卖虫子的丑女人,忙拉了一下袁忠义衣袖,低声道:「大哥,你不是挺爱吃那炸虫子么。

  你看,那妹子又在晃悠呢。

  还要些不?」袁忠义远远和乔装的藤花对望一眼,对着丁小妖摆了摆手,道:「不了,今晚要去郡尉府上,我吃虫子,怕吓到李家千金」这话他说得并不大声,但口唇动作清晰,藤花轻轻松松便尽收眼底。

  这么快便进了郡尉府……她低头挽好提篮,心想,这次算是立了功吧,便一边暗笑,一边悄然离去。

  李旷是边防猛将,府邸内外,自然也透着一股肃杀之气。

  门口戍卫森严,刀枪林立,通报之后进去,绕过影壁,便是一片颇为广阔的校场。

  此时已经入夜,仍有亲兵呼喝cao练,挥汗如雨。

  来迎他们,向内领路的家丁都带着兵器,膀大腰圆孔武有力,就连匆匆走过的几位仆妇,也皆足下带风,并非柔弱女子。

  想来若有一日鬼狄破城,李旷退守府中,仍能再血战一场,胜败犹末可知。

  过了校场,才算是进到李家内院。

  管家接替,将众人迎到正厅,李夫人早已摆下宴席,虚位以待。

  彼此介绍,一番寒暄。

  李夫人对武林中事略有了解,席间还有其他几位护卫,因此对秦青崖,倒比对袁忠义还要热切三分。

  只是后来见秦青崖并非谦虚,而是真心实意自叹不如,才又将心思转到袁忠义身上。

  袁忠义并不介怀,以做护卫的需求为由头,先请李夫人说了说家中情况。

  李家共有四位千金,以玲珑环佩为名,出嫁两位不提,此次需得小心保护的,应当是三个月前新招了赘婿的三小姐李环,和尚末定亲的四小姐李佩。

  李环就在席间,虽嫩嫩白白丰腴富态,但毕竟是武将之女,言谈举止颇有几分豪迈洒脱,很合江湖人不拘小节的胃口。

  袁忠义略一思忖,心想这种情形,应当没什么闺阁千金不便见人的说法,便故作不解,问道:「冒昧一问,四小姐为何不在?」此时另外几个护卫已有了几分酒意,其中一个虬髯汉子当即笑道:「四小姐身体不好,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别说今晚不在,我在这儿帮了小半年忙,也还一面没见过呢」袁忠义眉梢微动,心中暗暗思量。

  李夫人挽袖抬手,举起酒盅,道:「佩儿体弱多病,别说是出来见人,便是到院中透气,也要赶个云多遮阳的日子才行。

  绝不是疏懒怠慢,对几位好汉无礼。

  我这做娘亲的,先在这儿给大家赔个不是」袁忠义喝下这杯,笑道:「在下并无他意,只是要尽力保全府上千金,总得知道该护着谁。

  否则一旦起了乱子,我只认得三小姐,漏过了四小姐,可对不起夫人这番器重」李夫人沉吟不语,旁边李环已接口道:「哎,不必担心这个。

  小妹从不抛头露面,住得也偏,别说采花贼,我们府上很多后来的家丁仆妇,都没怎么见过她。

  要我说呀,甭说小妹,就是我这模样,也不至于招好色之徒惦记。

  你们优先护着后院那几位姨娘才对。

  那可都是娇滴滴的美人儿」袁忠义心中了然,举杯敬酒,一饮而尽,笑道:「在下必当竭尽全力,护卫诸位周全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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